身下那条右腿被发灰的布条绑得严严实实,几乎像是一副桎梏与床榻合为一体。

听到脚步声,掖擎毫无光泽的面颊似是抽搐了一下,手指动了一动,缓缓转头看向来人。

一看到来人,掖擎眯起的眼睁大,迸射出浑浊的光来,甚至还从僵滞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来,声如洪钟,道:

“是炎儿回来了?!”

长风内心略有些困惑。

明明月余前仍能提笔回信与他盟约之事的大可汗,现下怎变得这副模样。

他点头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将两缸酒坛置于榻前的矮桌,自行则坐在一旁的胡凳上,与掖擎隔了几丈之远。

“儿臣归来,特请父汗饮酒。此乃西域邬兹国进贡的上好佳酿,儿臣今日取来与父汗共饮。”

掖擎捧起酒坛,双目一亮,连连称道:

“好!好!还是炎儿深得我心。”他似是数日不得水喝一般举起酒坛狂饮一口又一口,赞道:

“好酒!”

恣意之态,仿佛仍是那个统领草原四方的霸主。

长风瞥了一眼他颤动不已的双手,也径直饮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水含在口中,钝重的心间暗流满溢。

夜晚的疾风从帐布中的缝隙里涌进来,榻上的异兽毛皮轻轻晃动,榻前一株昏暗的烛台被风吹得晦明不定,火星子乱飞,在空中绚烂地掠过,最终烧落在地又再度沉寂,没了生息。

俄而,长风幽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