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势必要一雪前耻。

叱炎猛然起身,从榻上坐起,屏退了众巫医。他回眸,望见了榻上还有残留的喜服。那夜,那人当着他的面,将喜服一段一段撕成裂帛,声音如琴鸣铮铮一般悲戚又悦耳。

他眸色黯然,随手扯起一条裂帛,紧紧攥在掌心。其上的鸾凤绣纹被掌力扭曲,细密针线下的金丝凤颈被他的指腹握紧,像是折断了一般。

帐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葛萨掀帘入内,面露喜色,几近是喜极而泣,大步走来道:

“殿下,你终于醒了!大可汗听闻你伤好,召你前去牙帐……”

叱炎敛衣,遮住了胸口的刀伤。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为一军主帅,总要为此番损兵折将担下责任,给出交代。

他神色平静无波,迈着虚浮的脚步,朝外走去。

“殿下,你的面具……不戴了吗?”耳边传来葛萨迟疑的喊声。

叱炎回首,接过那副玄铁面具,看了一会儿,手指轻抚着面具上眼睛的两处窟窿。

转瞬间,他双臂猛然施力,竟生生将坚硬的面具掰成两半,断裂开来。

他随手将面具的碎片扔在地上,一双寒眸幽幽望过去,淡淡道:

“戴了面具如何,不戴面具又如何?你是不服本王了?”

葛萨被他的目光一慑,莫名觉得脊背发凉,跪地拜道:

“属下不敢!属下但凭殿下驱使,忠心不二!”

叱炎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去牙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