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殿下醒了,终于醒了……”

几个巫医围坐在榻前,战战兢兢地盯着榻上受伤的病人,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待叱炎终于缓缓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即刻齐齐伏地大拜,高声道:

“天神保佑,殿下活过来了啊!”

日光绚烂而刺眼,叱炎抬手遮住了眼帘,他沉寂多日的眸子缓缓移动,看到了头顶那串悠扬的风铃,原是巫医挂在病人帐幔中引魂的。

他蹙起眉头,鼻尖的土腥和血腥幽幽散去,贪婪着吮吸着此刻清新的气息。

原来濒死竟然是这样的感受,很熟悉,似曾相识一般,如同重温了一场旧日遗梦。

可他只记得做了无数个断续的梦,梦中的场景交融又分裂,清晰又幻灭。醒来只记得零星的片段,想不起全貌。

巫医颤巍巍的手移了过来,対他说道:

“殿下,你眼角有伤,我替你涂点祛疤的膏药,不日就能恢复了。”

叱炎怔了一怔,抬手一摸,脸上已无面具。他带着微颤的指尖抚过了眼底那道细细的疤痕。此时触及,凹凸不平,像是一条深浅不一的狭长沟壑。

昏迷数日以来,疤痕已结了痂,待痂斑脱落,外伤便能好全了。

可内里的溃脓,如何了结?

叱炎心下冷笑一声,挥臂摆开了巫医拿药的手。

“不必。”

留下这个印记,时刻牢记这番折辱。

他叱炎,竟被一个女奴玩弄于鼓掌之中,抛却了真心,还险些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