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包扎的手在空中一滞,随即小步后退,对她拜道:

“贵人好眼力。”

她神态恭敬,不慌不忙,似是早有预料。

辰霜盯了她良久,心中沉沉未显露在面上,只慢条斯理道:

“并非我好眼力,是可敦遣你前来,故意让你露馅让我知晓罢了。”

“寻常医女采药捣药,食指拇指和掌缘必有厚茧,而你十指丝滑,看来从未行过此事。况且,她们身上常带药香,而你身上是熏香,且不是普通香料。”

“所以,你是何人?可敦有何指教?”辰霜敛衣起身,面对低垂着头的“医女”,冷冷问道。

“小人凝燕,可敦特命我前来甘州,是有物信要交予贵人。请贵人务必细细一览。”语罢,凝燕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与一支金钗,递予辰霜。

辰霜接过,捻起那金钗一看。雕金凤纹,镶珠嵌玉,是长安宫里的物件,应是宴海的陪嫁之物。

其意昭昭,再明显不过了。

辰霜心下一沉,又揭开封泥,阅信一览。

凝燕瞧着她执信的指间略有些颤抖,连带着纸张微微晃动,随即温温一笑道:

“贵人可看明白了?”

辰霜不语,将金钗收入袖中。疾步向着明灭不定的烛台,将手中之信件置于火芯子之中。

薄纸一点到烛焰,便着了起来,连绵的火光吞噬着纸缘,化作蜿蜒崎岖的灰烬。

暗红的火光映在她惨白的唇上,有如点点胭脂,艳而不糜。

烛台上的最后一截蜡烧尽,烛火黯然熄灭。

随着一声悄不可闻的叹息,辰霜低声道:

“明白了。你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