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闭眼,挥手一拔,刀尖带着喷涌而出的血哗哗流下。

医女速速上前,用早已备好的涂了药草的条带绑在伤口处,绕肩三圈固定住。

“唔!……”

她似是痛醒了,在他怀中弱弱地挣扎了一下。一双没什么气力的小手狠狠攥着他腰际的革带,细密的汗珠从她额间落下,泪珠从紧闭的眼角处打着转,如叶上朝露一般闪着微光。

叱炎稳住她颤动的削肩,不让她乱动又使伤口撕裂。他伸手拂去凝在她长睫处的一滴泪,声音沉如深潭,道:

“别忍了。痛就哭出来。”

闻言,她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紧抿的下唇动了动,娇嫩的唇瓣都快要被咬破了皮。

叱炎感到,那双扣在他腰际的手松了开去。只须臾间,一双柔软的纤臂环绕在他坚硬的革带上,搂得牢牢的,不肯撒手。

他心头一颤,任由她一身柔软抱在腰际。

低头却见她在自己怀中哭得不能自己,止不住的泪水大片大片浸湿了他的衣襟,胸口温热。

她低喃道:

“好疼,好疼。怎么会那么疼。”

辰霜泣不成声。

她只中了一刀便痛成这般。那个少年,当年被砍得浑身是伤,身中数箭坠落悬崖之时,他得有多痛?

她不敢再想,不敢再体会,重重扑在身前的男人怀间,像垂将溺死之人抓住一根浮木,随它飘荡不定,神魂皆失。

唯有,紧紧拥住,才可纾解心中之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疼成这样?”叱炎不解,见她胸口的血已渐渐不再溢出,回头问那医女。

医女摇头道:

“许是贵人没受过这等伤,有些招架不住,休息会儿便可恢复了。我再去煎一副凝神定气的药来。”

她从未受过这等伤痛,却毅然挺身为他挡了一刀。

失却理智,毫不犹豫,没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