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姑射茫然地抬起头:“啊?”
“二当家说了,”少年刷地抽出腰间的刀,警惕地盯着她,“你是长安来的人,长安来的人个个本领高强,杀人不眨眼。”
听见那句杀人不眨眼,闻姑射只觉好笑,她靠在墙角,上下打量那少年,问:“你们二当家就是方才在门口绑我那个?”
少年不回答,像个锯嘴葫芦。
“他怎知我是长安来的?”闻姑射笑问,“他听得懂我说话,他是胡人?你也是?”
“我不是!”少年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道,“他也不是,他若是胡人,我只一剑便将他杀了!”
地牢内安静须臾,闻姑射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满鄙夷,那意思分明是:就你?
少年愤愤:“我知你是胡人,你等着罢,我迟早会杀了你。”
“为何?”闻姑射简直莫名其妙,“我又不曾招惹你。”
“你是不曾招惹我。”少年冷笑,“我也不曾招惹你们,可我的家人、朋友,都死在胡人手里。你们的军队闯进城里,看见男人就杀,看见女人就抢,对于你们来说,人就像畜生。”
这下闻姑射沉默了,与那少年对视,少年本以为她会恐惧、会求饶,可却在她的眼睛里读出了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闻姑射的眼神变得迷茫、悲伤,她好像在看眼前这少年,又好像没有,仿佛透过他,看见了这片神州大地上与他命运相同的千千万万人。
最终,她收回目光,笑道:“真可惜,你杀不了我。”
少年到底还是少年,锋芒毕露,尚不懂得遮掩,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闻姑射,说:“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还会杀你的族人,就像他们杀我的族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