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云抱着一大叠书卷,将他们归拢在木桌上,提着衣摆,蹑足坐于席上。
哪想清黎直接脱了鞋袜,一把将他规整好的书卷挥在了地上,整个身子舒舒服服平躺上去,还翘着足尖,吹着口哨,这番做派和市井小民无异。
萧璟云自小读的是什么?是圣贤书,无论何时、处于何种窘迫的境地,都不敢有如此做派,明礼修身,知礼明德,行礼明事,他出声提醒清黎:“不学礼,无以立。”
清黎:“没文化,听不懂。”
“我又不是从小像殿下一样锦衣玉食,大街能有一个草席就不错了,想咋睡咋睡!”清黎转头看着萧璟云:“娶我就要认命,不许跟我讲道理,不许管制我!”
“小六子”的大脸越发逼近萧璟云,却突然被一张书页隔档。
清黎不乐意了:“干嘛?”
书页之后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清黎,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变回来吗?”
清黎拿着铜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六子面容,这是嫌弃这长得肥头大耳的皮囊丑?又特意点上了几个麻子,瞧着甚是满意:“咋啦?不喜欢吗?在殿下这么高洁的人眼中,不应该没有丑美之分吗?怎么如今还嫌弃我了?”
“难不成萧璟云你其实也是喜欢偷摸评议美女之人!”
清黎揭开他眼前的纸页,想起自己身上大块的烧伤,恶狠狠说道:“我不管,古话说得好,娶鸡就是鸡!娶狗就是狗,不能瞧别家姑娘才貌双全,就嫌弃发妻!”
萧璟云低头将洒落的卷轴一本本拾起,指腹拨嗦着书页,沙沙作响。
往往男子避而不答,就是有鬼,就是心虚,这是孟婆在忘川数百年招待男性亡魂的经验。清黎又生气了,爱美之心,心向往之,可她却又一丝妒火,不愿萧璟云嫌弃她的疤痕,不愿他多看其他女子一点。清黎发现今日在萧璟云身旁的气性越发高涨。萧璟云的静反倒不能化解,倒是进一步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