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虫鸣不绝于耳,好不容易睡着的萧万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和自己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妻子玉娘,从两人年少初识,到两人拜堂成亲,生儿育女,最后到两人生离死别,萧万山最后一次看到玉娘温柔秀丽的脸是在灵堂里,毫无生气,苍白无力。
那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哭,他的泪从来都是只为自己战死的兄弟酝酿的,然而那一天,他一个人在灵堂,抱着玉娘沉默的哭到喉咙发哑。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胸腔里“呼呼”的压抑声,仿佛连呼吸都会痛。
沉默的流泪,沉默的悲恸。
连醒来都是那么沉默,抹去眼角的湿润,萧万山披着外衣在黑暗的房里坐到天明。
看着天光从黑暗到破晓,再到大明。就仿佛他这一辈子,有黑暗,有光明,然而一切都会归于沉寂。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接着传来萧汴的声音,“老爷,宫里来人了。”
萧万山心头一跳,整理好衣裳打开了门。门外天光太亮,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我洗漱好马上就去大厅,吩咐下去莫怠慢了宫里来的人。”
萧汴领命而去,萧万山便自去洗漱,他历来不喜欢别人伺候。
宫里来的是个小太监,大内总管的义子弘毅,年岁不大,在宫里卑躬屈膝管了,出了宫也带着奴颜,不过在宫外他显然活泼了一些,再受到萧汴的礼待,他难免就多和萧汴说了几句。
“萧侍卫你是不知道这宫里的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哪天死了都要背着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指不定连草席都没有直接曝尸荒野!”弘毅吐着苦水,萧汴没有打断他,只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