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红耳赤,推开我的手:“九夜,你喝多了……”

“呃……你是谁?”这孩子居然认得我,我大感意外。

“我啊,丁中浩,上星期在学校图书馆,我借了把伞给你,不记得了?”他尴尬地抬起右手,捋了捋快要搭到眼前的湿发,窘迫而努力地向我解释,“刚才我过来取一份快递,正好看见你被那个男人揪着衣服,所以就……就误会了。”

我极少被人当作需要保护的对象,心里不禁微微感动,突然又想起他说的“快递”二字,赶紧转过身又往回跑,幸好胃里的零碎刚才都吐光了——跟快递小伙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我的样书!

在约定地点签收了包裹,再看丁中浩手中,两个灰色塑胶包裹袋如出一辙,连寄信人的笔迹都一模一样。

我以醉鬼特有的阴森眼光盯着他。

“别瞪了,你演皇阿玛呢?……这是你刚出的新书,我在网上跟出版公司订的,订的时候也不知道会跟你的同一天寄过来。”他不自在地与我对视,略显局促,瞳仁儿黑得闪闪发亮,“我一直很喜欢看你的书。上次在图书馆,我无意中听见你在很大声地打电话,好像是跟编辑说话,你骂了一句‘再他妈拖稿费,我就把九夜这名字送给你算了,以后老娘不写书了,改卖淫’……”

我搔了搔头,颇有点不好意思:“你胡扯呢吧?妈的,我从来不说脏话!”

丁中浩汗如雨下,抬腕拭去额头滚落的水滴,定一定神对我说:“九夜,包裹拿得动吗?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好啊,多谢了。”我谄媚一笑,顺手把包裹塞进他怀里。正觉得头昏脑涨极不舒服呢,雷锋同志满状态复活,怎能不叫人欣慰?忽然想起他对我的称呼,正色纠正:“还有,你不要总是叫我九夜,我姓杨,叫杨五斤。”

“杨、杨五斤,”丁中浩忍住到口的血箭,竭力维持礼貌,“这名字很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