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对此并不热衷。
他对裴氏集团的前景并不乐观,如果是他来做主,与其考虑什么增发,不如直接做资产剥离。长痛不如短痛,砍掉几条半死不活的业务,把不良资产清算转让,集中财力盘活几个具备增长性的项目,钱花在刀刃上。
但他做不了主,也没打算做主。
裴长宇当初的交代是,能拖则拖,他回来之前别搞大动作。而胥紫英目前的态度显然是想把沈亦踢出决策圈,由她自己来掌舵。
按照胥紫英的意思,过不了两周沈亦就该离开裴氏,所以他近来只做些交接工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野心这东西吧,应该是站在阴沟里仰望星空。他如今约莫是瞎了,看不见星星,野心也就无从谈起。
但是戈尔的合伙人杰森再三再四地提起说母基金有个投资人一直想找个机会聊聊。杰森和沈亦合作多年,他不便再推。
杰森在电话上简单客套两句,说感谢沈亦凌晨十二点半上线,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时区,不好安排。接着杰森介绍起这位投资人,是第九镜的靳校。
“你好,沈亦。”靳校态度真诚,没什么客套,两句话介绍了自己。
沈亦礼貌地在电话上问好,紧接着眼见一个姜黄色的修长身影从家门口出来,门也没带上,光着两条腿跃过草坪,侧影轻盈得像是在一泓泉水里稍纵即逝的小鱼,身影时而匿在夜色里。
跑到路中间,裴央又站住了,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在等谁。
沈亦先是在岑寂中愣了半秒,回过神来随即在电话上道了句歉,摁断电话下车跑过去。
直到他走至近处,裴央似乎都没能注意到他,她侧着身子看向远处路口,像是在等车。春寒料峭的,她在肩上披了条薄毯,光着脚丫子踩在沥青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