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千万不要定量地去考虑这种问题,大体是这么个意思就完了。”苟广富接着道:“而像裴央这种被消费主义奴役的大小姐,就该尝一尝……”
“工作室呢?”沈亦打断了苟广富。银行账单上,工作室的租金这个月停了。工作室也关了吗?
印象里,裴央是很在意那个工作室的。
春天院子里哪个犄角旮旯冒出的野花,夏天往石缝里钻进去的翠绿色蜥蜴,什么都能让她高兴老半天。
偶尔工作室的同事烤个小糕点送给她,她会留半个存冰箱里,等自己下班回来,献宝给他。
他一向不大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甜食,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的画面很清晰,他甚至能看见纸杯蛋糕上星星点点的糖粒,还有裴央定定望着自己的一双眸子,黑漆漆水汪汪的。
还有记忆里她冰凉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手贴在她脸上,微微歪着头对他笑。低头和她亲吻时,充盈他鼻尖的是一种烤焦了的混着劣质朗姆酒的味道,指尖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耳垂的触感……
思及此,沈亦低头看了眼自己,赶紧调整了一下粗糙不羁的坐姿,架起一个二郎腿,挡挡视线。
妈的,这女人有毒。
他降下车窗,一只胳膊支在窗框上,任由凛冽的夜风使劲灌进来,再次坚定地提醒自己这是一种即时的、毫无意义的欲望。
“卧艹你不冷吗?”苟广富从驾驶座把车窗升回去,觉得他莫名其妙。
“热。”
这车里忒热了。
苟广富无知无觉,“哦”了声,把空调温度降下来,然后好言好语地劝诫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这种时候切忌心软。条件给到位,说什么都别动摇,等着她签字就是了。而且咱们给的这个条件算非非非常厚道了,加上赡养费,她再去包个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