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可有为你定亲?”
纪尤尊摇头,“我行踪不定,目前也没这个打算。”
梁果正羡慕地笑了,“你的话,无论几时有打算,都不算晚。你看你,一表人才,有武艺,自小吃斋念佛,秉性忠良,还会读梵经。若不是无意于官场,也不知多少权贵愿意将你纳入麾下。真要娶亲,那媒人还不是排着队登门?”
纪尤尊只是笑笑,没有附和,也没有自谦。
梁果正总觉得,纪尤尊是不是也在等自己先示意。然而思量再三,他还是无法向好友开口。
眼下对于任何一个求婚者来说,似乎并不存在一个既能学会扶摇喝呼掌,又能保全名声的选择。一方面,梁家无论怎么遗憾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也不可能轻易将唯一的传人拱手让给亲家;另一方面,纪尤尊横竖算个小有名气的才俊,就算与梁紫砚情投意合,入赘梁家的代价实在太大,只怕余生都会被人瞧不起。
梁果正也是男人,自然明白这种尴尬。因此作为朋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鱼与熊掌,终不能兼得。”他替纪尤尊发出一声感叹。
纪尤尊却反问:“如何不能?”但没有往下说。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行在河堤上,看舟楫来去,鱼鸟戏水。路边偶尔经过几个在石矿工作的苦力,都会跟梁果正问好,分享矿井里的新发现。
“纪兄离开时,一定要记得带走一个称心的砚台。不然到了别处,可就没有了啊。”
纪尤尊暗笑,“来你家做客,还取走你的心爱之物,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梁果正仍旧笑容满面,“端州虽小,砚台最珍。你能拿得走,我就舍得给。一场朋友,有何不可?”
纪尤尊再一次望向前方——夕阳在七星岩围绕下沉入湖中,在晶莹的水面上倒洒一汪橙红。“既然果正兄慷慨相赠,那纪某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