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向周佳念说了你那么多好话……我说我们都,都只是想保护她……”
钟情呜咽,声音痛苦,语气却算得上质问。
“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动心思,周佳念要怎么想,我又要怎么办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
可一镜之隔,钟宇柔看着她,却只是呆滞地沉默着。
钟情红着眼,拳头砸向镜面:“钟宇柔——钟宇柔你别装听不见!!给我一个解释……”
是工作人员拉下她,“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母亲的病需要静养……”
工作人员拉着钟情,向室内另一个工作人员使眼色,对方会意,立刻扶起钟宇柔,向房间另一侧走去。
钟宇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工作人员指责钟情:“你不知道你母亲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
“要是你母亲的病又加重了怎么办呢?我们的工作还要怎么进行呢?……”
钟情昏着眼睛,整个大脑都混乱。
她只看见工作人员双唇张合翕动,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片刻后,耳边窸窸窣窣的指责声消退了,只剩下刺眼的天光躁动。
“对不起。”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和工作人员们说的。
道完歉,钟情头也不回走出了矫正机构。算得上落荒而逃。
也许她也明白的,钟宇柔什么都不和她说,不和她商量,是为了让一切顺利进行。
让她顺利出国出境,求学问学。
钟宇柔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为了钟情。
也就是为了她。
也就是说,钟情自始至终都刻意忽视了一个事实——这件事唯一的受益者,是她钟情。
她忽想,倘若谈厌看到我这个样子,大概要问一句:怎么得了便宜还卖可怜呢?
可是……
她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拿着这些钱出国读书啊?
走下公交车,站点是学校。阴沉的天际飘起小雨,贴在钟情冰冷的肤发上。
雨丝笼罩成一片网,整个世界都变得混乱又离奇。
路边的积水圈出坑坑洼洼的凹陷,她踩在雨里没有实感。
——所以当那双期盼又哀伤的眼睛出现在面前时,钟情毫无意外地辜负了对方。
“你能不能抱抱我?”
宿舍楼前,周佳念近乎哀求地望过来。
可是撞进那视线里,钟情连呼吸都在颤抖。
背在身后的手也战栗不停,什么都握不紧,什么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