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郁落心头轻颤。
她抿唇,朝祁颂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转身离开。
拐弯前,她鬼使神差回头,竟见少女仍在遥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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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和郁家的第一次合作结果远超预期,庆功晚宴设在了祁家。
作为祁家的大小姐,祁颂跟在长辈身边,和前来参加宴会的业界精英问好。
她面对众人毫不怯场,小小年纪已初具优雅的从容。
郁落遥遥看了几眼,收回视线。
后来是祁颂寻到郁落面前。
“郁姐姐穿这身裙子好漂亮。”少女一改方才那种清贵自如,眼睛亮晶晶的,俏丽可爱。
郁落和她对视,不慎微微失神。
这瞬间脑海里浮现的念头竟是:这双眼睛如此澄澈明媚,最好永远不要晦黯下去。
——因为曾有人夸她拥有这样的眼睛,可如今她的眸光好像再也无法这般清亮。
在回过神来前,祁颂已经带着她逛起了祁家。
不知如何七弯八拐,她们穿过后花园,来到一处偏僻角落。
祁颂说:“我最喜欢这里。”
这里远不如旁边花园那般秾丽精致,更不如远处住房那般富丽堂皇。
只有微乱的杂草与野花,和一点点池水。看起来与一身昂贵裙子的少女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每次心情不好,我都来这里发呆......”
话到这里止住。祁颂偏头看向她,似乎是很希望她能主动问为什么。
郁落本不打算开口的。
可是察觉到少女眸光里隐约升起的小心翼翼的那一瞬间,胸口忽然在某种熟悉感里钝痛——她以前对妈妈也是这般。
而她很清楚,人们的眼神会在反复的小心翼翼中,期盼渐熄,光亮黯灭。
郁落好像有些不忍眼前少女也如此。
踌躇片刻,她终于接话:“......你会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
她以为祁颂的情绪会如那双眼眸一般,始终明媚。
祁颂在那簇杂草边蹲下,纤白的手指揪着枯黄的草根。
沉默了片刻,她问:“郁姐姐还记得三个月前的思辩赛么?”
郁落微怔。
是有这件事——她不爱参加活动,但班里有人生病,她迫不得已顶替上场。
“决赛议题是性别,需要以此展开,论述人们的生存困境。”祁颂抬眸,望向她的眼神里摇曳着一点幽邃的情绪,“大家谈论六种性别,只有郁姐姐提到了世界上还有普通人。说普通人本质上和其他六个性别一样,没什么不同......”
当场有很多人投来古怪的目光,更有其他参赛者直言不认同。而台上清冷矜贵的女生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地说:“分化者比例过大,于是社会对普通人心照不宣的歧视和偏见成为压倒性的「正义」,这何尝不是一种霸凌。”
当时祁颂在台下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