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刚做完预检测不久,结果显示我会是普通人......”
“家里人从此四处寻医,让我喝了很多种药,也打了好多针,说这样就可以分化。即使我喝到反胃,闻到味道就忍不住吐,也逼我继续喝。即使我看见针就开始想发抖......”
说着,祁颂将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部。
那本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布着多个泛红甚至是发青的针眼,看着很是可怖。
画面冲击之下,郁落的眼睛好似一瞬被灼到,霎时涌起密密麻麻的酸意。连喉咙都开始涩痛。
“他们如此看重这件事......我怀疑、我怀疑。如果到时候真的分化不了,他们会不要我。”
祁颂望向她,浓密睫毛下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含了些许忧郁,以及某种微光。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
“我也很可怜的,郁姐姐。”
她的眼神就像淋了一场雨的小狗,湿漉漉的,天然惹人生怜。
郁落怔怔地望着她,知道祁颂这是在回应自己那天拒绝的话。
——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很可怜的,我们就是一路人。
这份回答不仅坦白了她自己,同时似乎还读懂了郁落。
郁落的唇瓣轻抖了一下,霎时失语。
心头悄然无声地陷入震颤。
分不清是包裹在孤独之外的那层麻木开始摇摇欲坠,还是她干涸的情绪被祁颂眼眸里潮湿的可怜淋湿——
郁落竟无端生出想要摸摸祁颂脑袋的念头。
手由此缓缓伸出,却很快僵在空中。
不仅因为上次祁颂对学姐说「不喜欢肢体接触」,还因为她在一次次被践踏真心的经历中,已经对于递出心意感到惶恐。
可是下一秒,少女竟主动抬头,顺滑柔软的乌黑发顶轻蹭她的掌心。
毛茸茸的,小狗一样。
郁落心跳骤顿。
她看到祁颂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眸里忽闪着小心翼翼的光:
“你不是想摸摸我吗?”
-
高三学业繁重,虽然疑似有了一个「好朋友」,郁落陷在一大堆试卷里抽不开身,几乎没见过对方。
即便如此繁忙,她赶在学习间隙整理了一些与普通人相关的书籍给祁颂,希望对方能在阅读中汲取勇气。
——不要像她一样,一路跌跌撞撞,熬到如今全凭麻木。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为了缓解大家的压力,学校给高三学生举办了一场运动会。
郁落竟在场上看到祁颂的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祁颂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明润清透。
少女好像长高了些,身形纤柔挺直,将一身简单的校服穿得格外好看。她身前挂了台单反,小跑到郁落面前,唇角弯着:“我报了志愿者,负责给运动员们拍照。郁姐姐一会儿要上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