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生得小,也生得美,如柳叶的眉,明亮有神的双眼,眼尾微微上挑,此时眸中闪着泪光,格外惹人怜爱。

明明是一副多情的相貌,却长了一张薄唇。

世人常说,薄唇的人,也薄情。

雨声变大,夜色更浓,他停在门槛前,任由吹进来的雨滴落在衣衫上,宛如溅上了血。

“想你了啊。”

他的声音很低,夹着几分哭腔,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人。

可惜太暗,看得不甚清楚。

“雯兰,点灯。”

小宫女急匆匆跑进来,看到提灯男子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幸亏被李淮扶了一下。

雯兰惶恐地跪下磕头,“奴婢拜见七殿下,拜见……言大人。”

她的额头轻抵在冰冷的地上,肩膀不住地颤抖,冷汗直流。

在言时玉面前如此失礼的宫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宫中除了陛下,无人敢忤逆。

“七殿下不是要点灯么?”

沉默半晌,言时玉幽幽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李淮身上,未曾离开半分。

李淮眉心一松,摆摆手,“去做事。”

雯兰如蒙大赦,取出火折子点好灯,默默退出去。

烛火摇曳,屋中明亮。

言时玉,人如其名,金相玉映。

不过今夜,言时玉与名字不太相衬。

他的黑发高高竖起,一丝一缕都老老实实地收拢起来;剑眉星目,英俊与戾气完美地合二为一,右边脸颊上有几道血迹,混着雨水往下流,没入衣领。

一身银色盔甲衬得他高大威武,右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寒光闪闪。

屋中的烛火晃了一下。

言时玉把灯笼吹熄放到一边,回身走到李淮面前。

男人俯身凑过来,不偏不倚,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比往日的压迫感更强,李淮眉头微皱,余光所及之处皆是明亮,只他处在暗处,困在一个人的影子里。

雨小了些,隐隐传来兵器碰撞之声。

“一切顺利,他们在收拾残局。”言时玉捏住李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指腹用力地揉了几下,直到手下的皮肤发红,才满意地停下动作,“陛下已经驾崩,不知七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六位兄长?”

李淮恍惚了一瞬,他都快忘了,自己是皇子,言时玉是臣子。

可是哪有臣子捏着皇子下巴的?

可他不能违抗,也不该违抗。

“他们都欺负我,言大人帮我出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