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慢慢点了点头,半晌对华兰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东西。”
华兰很自然地回道:“我也是。”
苏展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华兰很清楚那个眼神的意思。
难堪、不舍、眷恋、内疚、无奈。
因为乳腺癌,童阿姨估计得在上海待上几年。苏展不可能撇下母亲天南地北地去读大学。
苏展也许不得不放弃一些什么,包括他们一起约定好的事情。
华兰自己也知道,因为病痛,她也已经放弃了很多。看着每次成绩条发下来时不时跳水的排名,她真的没有高二时候的勇气,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约定好的学校。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确实在为自己想后路啊。
苏展和她空白的“十年信纸”,何尝不是不知道,应该在何处落笔写对方。
我觉得往后十年应当有你,可是我没有肯定的勇气。
突然之间,他们都偏移了一开始约定好的轨道。那几个写在桌上显眼地方的大字好像突然流失了原本的意义,变得干瘪,变得形销骨立,变得两个人都难以真正去相信。
那不像倩倩桌上的“浙江大学”一样拥有被期待向往的结局。他们曾经说过来日方长,但是风云善变,言不由衷。
华兰很早就知道,命运是出尔反尔的一把好手,它一如生生灯火,明暗无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