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低下头,从网兜里捡起一瓣茉莉花的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

鼻腔被充满的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从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沿着脊椎骨到达后脑勺,又在脑子里滚了一圈后反身往下蔓延而去。

阿宝想,今晚注定要失眠。

————

因为要去照相馆取照片,巧娣比平时更早出门。大概是昨天夜里累着的关系,她感觉小肚子有点酸,隐隐还有些下坠的感觉。

巧娣算了算,上个月“老朋友”延期的时间有点长,到现在还没来。不过她从做姑娘的时候开始每个月来例假时间都变来变去,有时候一整个夏天都不来,所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照相馆老板把装在小纸袋里的照片交给巧娣的时候笑嘻嘻地说,最近都是你们工厂来拍照的,都是要出国的人。改革开放了就是好,过去插队要么去云南要么去江西安徽,条件那么苦,钞票也没有,身体还做垮掉。现在好咧,插洋队,去国外赚洋人钞票。人家告诉我,在美国端盘子都比我们这里大学教师拿的钱多,是不是呀?

巧娣笑了笑不答话。

其实拍完照片她就有点后悔了,自己家里的情况怎么允许她出国。昨天是跟主任话赶话才会填了报名表。

不过照片印都印好了,钱也付了也不能退掉,姑且就收下来备用吧。

“女同志,我跟你打个商量。”

老板点了点桌子上放着的两张五块钱纸币,原封不动地推回巧娣面前。

“你的模样很好,照片很登样。我想把这张黑白照放大之后摆在我们店铺的橱窗里,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