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照相馆的招牌。
向阳红。
和她家曾经拥有的那爿裁缝铺一样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鬼使神差地拍了照,鬼使神差地付了加急冲印费说明天中午会来拿,让老板一定要提前切好封好。
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巧娣晚上对庆生的态度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她难得的柔顺和驯服叫庆生心花怒放,吃过晚饭后一早就把囡囡哄睡,塞到丈母娘房间里。
夜里,巧娣推开浑身汗津津的丈夫,让他下楼去打热水。每次缠绵过后庆生都会格外温柔,让做什么就什么。
她披着丈夫宽大的衬衫,凑到窗户边往天上看了一眼。
繁星满天缀在丝绒缎子似得紫色夜空上,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摸到那闪闪烁烁的星子。
巧娣伸出胳膊,星子没有碰到,手背却不小心打到窗台外的茉莉花上,碰落了一朵花。
脆弱的白色花朵在空中裂成几瓣,飘飘扬扬地落在晚归的戴家宝的肩膀上,皮鞋的脚背上。
他停下脚步,夜里的弄堂灯光稀疏,他分辨了一会儿凭着香味才认出这是花瓣,不是谁家小孩从窗口胡乱扔下来的作业纸,也不是哪个半夜奋笔疾书的大作家抛下的作品。
阿宝把几朵花瓣往车子前头的网兜一扔,继续往前走,却在一丝迟疑后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巧娣家楼下,那个窗户是巧娣的房间。
他想起来上次巧娣在楼上和他说话的时候,确实看到过一盆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