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朕是要带你一起走。”许是因情况危急,裴钰的语速很快,“你还记得朕当年说过心系于一人么?就算那人不能回应朕,那句话也依然作数。跟朕走吧,淮安,跟着朕东山再起,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这话时他握着虞淮安的手加重了力道,甚至想直接拽着人的手腕拉他离开,颇有些强硬的意思。
然而,虞淮安却异常坚决地推开了他的手。
“陛下,”他向城楼下混战做一团的军队快速瞟了一眼,“我军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我这个做主将的怎么能抛下他们先走?我与宁南军皆立过誓,为国捐躯,死而不悔。倒是陛下您,您是北梁如今最后的希望。您若有什么事,岂不叫今日大家的牺牲付诸东流?!陛下,快些走吧!去西北与曾将军会合,韬光养晦,日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时候!走啊——!!!”
眼见着不少南魏军已突破了北梁的屏障往城里冲,虞淮安越说越急,到最后甚至大逆不道地将裴钰往外推了一把:“走——!!”
裴钰也知他说得在理,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将虞淮安牺牲在这里。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忽听得一道低沉的男声冷不丁自身后响起:
“想走哪儿去?”
虞淮安与裴钰动作皆是一顿,蓦地转身,正对上浑身血迹、眉目阴沉的许即墨。他看上去并不是太沉着,一张俊脸上混杂着汗水与血迹不说,言谈间还有着几分气喘,不知是因刚刚激烈的打斗、还是爬上城楼时的一路疾跑。
“想走哪儿去?”他又问了一遍,这次眼神只放在裴钰身上:“——陛下还真是勇气可嘉。孤还来不及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挺好,替孤省了不少麻烦。”
虞淮安脸色大变。再看四周,却已是被层层魏军围上,逃无可逃了。
许即墨看出他这时候竟还在为裴钰谋退路,当即怒意又炽一分。这怒意他掩藏得很好,右手拎着一把还在滴血的苍云剑,一步一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缓缓向二人逼近。锋利的剑尖与地面相摩擦,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