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魏皇后,那也就是许即墨的生母。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面色各异地看向角落那苍白着脸的青年。而众所瞩目的当事人许即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低垂着眸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对这噩耗仿若未闻一般。
实际上,许即墨听见了。
一字一句,听得甚是清楚。
不仅使者的声音,连众人的窃窃私语也一并清晰地落在他耳朵里,带着潮水一般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令他差点想不顾仪态地捂住耳朵后退。
我就知道。许即墨心想。
他就知道,不必付出代价就能获得的幸福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迄今为止他所得到的每一件事物都是靠他自己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因为一旦老天平白给他什么,必要从他身上讨些别的东西。于是他一早就明白了,“命运”这等东西根本靠不住,他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争。早在几年前他踏上北梁国土的那一刻,他便决定要将皇权、将南魏大业摆在生命中首要的位置,为此,他自己的快乐与否皆可以弃之不顾。
可为什么在桐门,在虞淮安身边,还是放松了警惕,将国恨家仇放在一旁不管,竟还可笑至极地奢望什么“平凡人家”的幸福?
他分明从不属于“平凡人家”。虞淮安也是。
他不该忘记,不该放松警惕。而今天这一切,便是命运给他的警告。
许即墨久久地沉默着——
奇怪,明明此刻最该伤心的是自己,他的灵魂却好似从身体被抽离,远远地看着眼前这幕闹剧,心中空空的,什么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