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似乎甜腻的蜜罐,碎片混在血液里,隐隐有沙沙的疼痛感。
不真实的,甜蜜的疼痛。
指尖被放上了柔软,江秋凉低头,一朵娇嫩的玫瑰躺在自己的手心。
剪去刺手荆棘的玫瑰,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难得问出了一个傻问题:“这是什么……”
话一说出口,江秋凉就后悔了,笨蛋才会问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弱智问题。
吧台后果然传来了克制的笑声,比尔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觉自己的失礼,没等江秋凉开口,忙不迭跑了。
江秋凉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叹。
完了,这个梗估计能被比尔笑一个月。
比尔跑远了,脚步声消失在转角,酒吧里很安静,灯光恰到好处暧昧。
江秋凉自觉理亏,认命地闭了闭眼,正要开口。
“你猜猜我没说出口的两个字是什么?”
“是什么?”
凌先眠倏然凑过来,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耳边,他轻轻说出两个字。
江秋凉僵在原地,耳朵是烫的,似乎红了。
他说——“爱人”。
江秋凉下意识低下头,避开凌先眠的视线,去瞧那朵玫瑰。
怀里的玫瑰是白色的,不染纤尘。
白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凌先眠没有放过他,眼中是促狭的笑意。
“我以为,我在表白。”
嗓音低沉,很温柔,有着循循诱导的耐心,相比于之前麦克风的声音……很真实。
江秋凉茫然地抬起头。
脸贴得虽近,却很有风度地保持着基本的社交距离,不至于让江秋凉觉得不舒服。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不,江秋凉发现,其实有一点细微的不同。
眨掉了眼中的泪水,那张脸居然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清晰!
江秋凉毫无防备看清了凌先眠的脸。
轮廓分明,很有侵略性的凌厉。垂下的细碎黑发挡住了部分眉眼,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深不见底,漾开格格不入的温柔。
江秋凉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很熟悉这张脸。
十字路口俯下头亲吻他的爱人,觥筹交错间窥见灵魂的猎手,酒吧昏黄灯光下指着酒杯的念出破碎故事之心的诗人,灯光下为他一个人弹出流利钢琴曲的天才。
滂沱大雨中扼住手腕将他拽入深渊的恶魔,在将军府楼梯角把枪抵在他腰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