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刚煮好的药。扶花做事一向准时。”她从桌屉中抽出一支长管,首末两端均有一处可操控的开口,放在紫砂壶旁边,转头对段冷道。
“喏,段少侠。等下喂药时,你就将药液注入此器物中,再伸到藏烈里面。这竹筒的尖端涂有糖蜜,谢公子跟随身体的本能,自会服下它流出的药液。”
段冷闻言走过来,挑起那支竹制的长筒,又看了看长桌上的两个紫砂壶。
乌兰图雅又解释道。“这一壶是补药,在七味药材的疗程之内。还有一壶是鸳鸯散,今日,正好是三日之期。”
段冷点头,拾起装有补药的那一壶,将棕黑色的药液缓缓注入竹筒中。
“那你们叙叙旧,本公主就不打扰你们了。外面等你。”乌兰图雅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听不听得见。但与他说说话,总归是好的。”
阁楼的门被轻轻关上。
段冷将药液注满竹筒,站在巨大的悬浮光球前。他张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是个寡言的人。
自出生起,他就被勒令使用女音待人接物。变音之术,是尚为孩童的他所学习的第一种术法。这种妖法会紧紧束缚、夹紧他的喉咙,使他每多说一个字,声带都是钻心难捱的疼痛。
是以他从小便知沉默是金的道理。语言的力量是苍白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行动都可以代替话语,成为一种更直接、更简单的交流方式。
后来他读了书,明了事理,知道自己是生来就背负秘密的人,便更加寡言少语,把沉默当作自己的保护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