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玉台清了清嗓子,扬声打破了僵局,“段冷。”
“嗯?”对面那人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换了男面。
“你在洞庭的那些年,每天都在做女红……织绣这些事吗?”谢玉台问着,差点没想起来那活计叫什么。
“也不算每天。”段冷将碗里的米粒都拨到一处,“我还要学习琴、棋、书、画,闺阁礼仪、诗词歌赋,还有简单的珠算,方便以后管家之用。总之,要修习的科目很多,女红只是其中一项。”
“噢。”谢玉台点点头,手疾眼快地夹了一块莲子糕,“那你就没想过学些男子的本领?比如……张弓射箭、跑马猎野、武学兵法?”
“族兄在操场上演练的时候,我在闺房里掀帘看过。”段冷答道,垂下一双墨眸。
谢玉台看着那双眼,十分希望那人能抬头看自己一眼。好让他知道,那日拜喜途中,一马一轿错身之际,飘拂的黑纱下到底是怎样一种眸色。
然而段冷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就此沉下了眼帘,将所有心绪都隐匿在浓密的鸦睫之下。
谢玉台只得作罢。他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嗯……那个,你……在死之前,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想实现?你尽可以告诉我,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完成。”谢玉台别过视线,“你不用不好意思……”
这话,他在收下香囊时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说出口去问那个人。他想,既然段冷能够对他有求必应,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然也该礼尚往来。
“我没有什么愿望。”段冷放下筷子看着他,墨眸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那日你请求我,让我在三个月后杀了你。我以为,你是在这世上有什么未尽之事,碍于身份,办不到的,我都可以代劳……”谢玉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段冷一声轻笑,单手支颚。“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