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吸引力。谢玉台这边刚打过招呼,五六个伎子便循声拥到了不夜阁的门口,你推我搡地向里面张望着。
谢玉台好笑地看着那扇不住震颤的花门,像一个足够耐心的旁观者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那扇花门便随着一个女子的尖叫应声而开。
“你推我干什么?有本事——”
门开了,一个体态丰腴的黄衣女子如山坠崩,双肘双膝同时着地,直接给谢玉台拜上了一个大礼。
谢玉台好整以暇,交椅上的坐姿又恣肆了几分,整个人极尽放松而伸展。他二指衔起紫砂茶杯,端到唇边却不饮下,调笑道。
“这还没到过年呢,珠润姐姐就忙着给玉台叩拜岁关之礼了?”
老鸨的眉眼迅速冷冽下去,她朝着地上的人骂道。
“珠润,每次都是你放肆,可在谢花魁面前丢尽了脸。还不赶紧爬起来,站边儿上去。”
珠润闻言,拖着肥满臃肿的身体站起,抬手擦了把因疼痛而溢出的泪水,直直抹花了一片碧绿眼妆。旁边几个伎子见她那副糗样,纷纷掩唇笑着。笑罢了,又把目光重新转回到谢玉台身上。
谢玉台瞧见那些目光中,有艳羡、有嫉妒、有泥沟里癞蛤蟆瞅鱼虫的轻蔑,亦有不关己事的云淡风轻。
有人眼尖,瞧见了谢玉台的竹影赤云袍下,露出的锦兜一角。
“谢花魁此番回楼,可是给姐妹们带了什么好礼?”那女子倚在门框,轻声问道。
“非好礼也,乃是——”谢玉台思路卡壳,想了半天,愣是没给这香囊想到一个合适的定位。几个伎子见有利可图,纷纷上前,合力拽出了谢玉台身后的锦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