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只是做一件漆器而已。”
廖牧回想自己当年在宗祠参加的比试,开始前和结束后都闹哄哄的,但其实比试期间和比试结果宣布的那会儿,没有任何值得激动的地方。
时间能弱化一切的棱角。
廖牧觉得制作漆器的工序之多、用时之久,都如同是在崇尚平静温和,利用无限广博的时间来打造存在,也磨灭存在。
无论是因为私利歹意还是因为迂腐名声的起始,投进这样的一段时间里,唯有留存惆怅余韵,如同此刻。
廖牧同简臻说:“你每天都在工作室里看到我是怎么工作的,但我还是归纳地和你说一下作为廖氏漆艺的当家人应该做些什么。首先,制作漆器是重中之重,在你决定彻底停手不干的那天之前,你的技艺都要保持在最好的水准,售出的每一件漆器都必须保证是你能做到的最完美。第二重要的是开班授徒,绝对不能让廖氏漆艺处于没有学生的凄凉境地,学生越多越好,哪怕是学得不是太好的学生也没关系,不要觉得会坏了廖氏漆艺的名声,哪怕是坏名声也比籍籍无名好得多。然后就是宣传漆艺,这一点,我也是在摸索中,没办法给你太多的建议,你大概也会是要长时间地摸索。”
简臻在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廖牧所说的,就是她以后的人生了。
她心里所有冲动情绪被清洗得一干二净,所有硬撑着的坚强也全部卸下盔甲,她不再是战士。
时隔一个月,她重新变回了简臻。
简臻用一贯的温顺态度应道:“我知道的,老师,就像跟着您学习漆艺那样,我也会跟着您学习做一个对廖氏漆艺负责的人。”
这所学校的饭堂饭菜实在难吃,连不挑食的简臻都不怎么能接受。
“难为这里的学生了。”廖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