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小疹子不是唯一,还有在她脑子里不断播放的廖牧对她说过的话,这些也是痕迹。
廖牧和她说了很多话,不断地劝她过去学习漆艺,那恳切的模样,仿佛是在劝她脱离苦海走向光明。廖牧很相信漆艺,也相信漆艺能够给她带去美好的未来,那就是光明的。
廖牧说她也只是一个胎体,还没有被大漆装饰过的朴素存在。
“你很适合做漆器,”廖牧这么说,“再朴素的不起眼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漆器的胎体,成为一张即将包罗万象的画布,都可以变成光芒万丈的艺术品。那一层又一层的美丽漆艺不是某种附着物,那是画布的经历。你不要总是担忧自己的朴素,你只是还没有开始经历而已。所以,不要忧心于自己的朴素,”廖牧的视线有一瞬落在了她的左手上,她注意到了,“也不要忧心于以后的经历,张开怀抱接受吧。”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真的能做选择吗?她真的答应了吗?
好像是的……
她似乎已经是一个可以为自己的以后做决定的人了……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样式,简臻抱膝窝在自己的椅子上,环顾静悄悄的四周,这个狭小的、被各种物品堆得满满的房间。
她是个离家的人了,其实她早就可以选择些什么了,不过她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她始终不敢相信她走到了这个人生阶段。
原本存在而又被异常压制的某种意识的出现,就像打开玻璃瓶汽水的瓶盖那样,“啵”的一声之后,里面的气体疯狂从瓶口挤出来了。
只有那位因感冒睡得天昏地暗的舍友和简臻在宿舍里,简臻不禁要特意去爬梯子,在床的尾端探身伸手,越过床帘和蚊帐,摇舍友的一边腿摇醒她,待她瓮声瓮气地问了句:“怎么了?”简臻就难得兴奋地同她说:“幸好你今天拜托我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