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盛栀夏不再做噩梦,也不再失眠。
从前入睡时,她会将“未来”翻来覆去地想, 脑子里铺出几条白雾弥漫的远道。
那雾气比她现实中见到的更加厚重, 像一片无边帘幕, 让人看不清尽头, 也寻不到方向,只是来回投映着属于她的过去与当下。
假若两手空空, 洒脱自然是件易事。
但时至今日, 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想要攥住的事物。
像手里握了捧棉花, 轻飘飘, 而摊开掌心细看,缠丝千转百绕。
若某日起风, 她或许会用半分执着,将它填到心底, 不愿让它随风而逝。
…
陆哲淮睡前喜欢看书, 但从前看的都是些生硬著作, 最近倒有些不一样,手里翻的都是她推荐的书。
其实她根本没看过, 也没有耐心逐字逐句由眼入心。
于是她很投机取巧地, 让他边看边跟她复述。
今晚看一本十九世纪的自传体小说, 法文书名翻译过来也十分拗口。
“后来怎么样了?”她躺在他身边安然闭着眼, 一手搭在他腰上, 不轻不重地抱着。
“后来他又回到那不勒斯了, 为了找她。”陆哲淮轻轻翻动书页。
“找到了吗?然后呢?”她问。
“找到了,但是——”陆哲淮顿了顿, 漫不经心合上扉页,将书放回柜上,“之后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到点了,该睡了。”
一声轻响,落地灯被他关上,暖光悄然沉落,她在昏暗的前一秒被他揽进怀里。
她捣乱似的动了一下,却又被他牢牢困住。
月光满室,温度予人心安。
“陆哲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