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指扣紧琵琶侧边的下音柱,轻轻笑了:“若是以前,你都会告诉我的。”
沈无淹看着她,面上并无半分触动:“请公主恕罪,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望公主不要沉湎于往事,徒生忧愁。最好也不要再与伥人接触,它们仍旧十分危险。下次若是再有此事,我会让属下依律惩办。”
他的声音很近,但他很远,静静地站在这些话语后边。
她默然不答,许是自觉话说重了,他便木然地企图和缓僵局:“我们重新认识亦可,譬如现在这般。”
那股别扭劲又冒了点头,但她知道,现在连这一句话,也一并远去了。
她明白的,每当有人提醒他忘了她的时候,无疑是迫使他去完成一件力所不及的事情。
光络脑打下去有多痛,那一刻他就有多恨她。
现在恨消失了,隔阂还在,他能放下误会坦然相对,还健康着,硬朗着,摩拳擦掌期待明日,就已经是大幸了。
她缓步走过去,端详着他的面庞,忽然问:“我可以碰一下你吗?”
他们离得太近,他后知后觉地闪身避开之前,她的手指已先行点到了他的下颌。
指尖感受到的温度很快消散,但眼眶热起来,心也热起来了。
“你不冷了。”她说,没来由地短叹一声,似有着无限解脱在其中,“人还在,便能重新开始,只是我不愿。”
重新开始,就是要把过去的他从记忆里覆盖过去,她不愿,也不能,她要记得那个他,记得山长水远,他哪一步都未离左右。
水雾迅速在眼底集结,她只是自嘲:“而且,你不可能会爱上太平盛世里的这个我,还是罢了。”
几分诧异从双眸中闪过,他脱口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