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幸从马上坠下,立刻就会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
数日前,沈无淹派朱丁到文盱渡去借粮,然而不久前淮江中后段发洪水,文盱渡的万亩良田均被淹了。
驻守文盱渡的大将严祝明心中愤懑不表,便只是设宴招待朱丁,但提到借粮,则是一合都不肯出借。
朱丁眼看严祝明其实有粮,却不肯施以援手,反而大鱼大肉地羞辱,心中悲愤,食不下咽。
又觉没有面目来见沈无淹与杞阳百姓,于是当场折断一根手指,以作交代。
还有莫小刀和何天那些少年,从来没有握过刀,投身军营后,勤学苦练,哪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差。
军粮已经告急,伥人虎视眈眈,守住杞阳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了。
念及此,她不再纠结,将伥人神将之事全都告诉了他。
果然他听罢,豁然开朗:“原来你这几日心事重重,便是在想这件事吗?”
她又重复了一遍:“就算有应潮珠,你也可能会死。”从声音到指尖都在隐隐地抖。
“死亦何惧。”他曼声说,“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到不敢真的死了。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如此镇定的,秘密已和盘托出,现在她要面对的,就只有他也许会死的结局。
天色又青了一些,黑暗开始从砖缝里、土砺中涌出来,从脚边弥漫上来,恐惧蓦然掐住她的心脏,幼时的记忆又翻上来。
“我娘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亲娘。”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别人谈起母亲,冷硬如她,也有永远不愿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