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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勺公点点头,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双手互搭,微微阖目,身后爆燃的扶桑树忽地灭尽,落了一地的灰烬。

她猛退一步,又急忙上前伸指在他鼻下一探,竟没了气息。

她再也不能给他补上一箩筐的仙桃了。

念头刚落,忽地听见人声嘈杂,从空中传来。

抬头一望,竟见百丈之高的天际倒着一座城池,檐尖重宇、许许多多的后脑勺,搬着尸体的,骑着快马的,不是杞阳城,还能是哪儿?

而她正对着的那株桑树,偌大的树冠枝繁叶茂,绿盖如阴。

在桑树边缘,另有一个自己,也仰着头,遥遥地望向无垠。

视线相交的那一刹,似有什么从天而坠,飞扑进双眼里。

她猛然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将将跌倒,身旁有人扶住了她。

侧头一望,是吕士芩。

“殿下您终于醒了!您在这儿可站了一夜!”吕士芩叫起来,神色又惊又喜,护着她的一双手止不住地打着颤。

李及双回过神来,却见晨光熹微,眼前的扶桑树枝叶扶疏,鸟雀啾鸣,已是现世光景。

十几步外有一小队兵士看她已醒,疾步赶来,也不跪拜,领头的镇副厉声问:“殿下,您可知道沈大人原是蓬川人?”

她没有答话,越过众人的身畔,只见破垣残门,是恶战后的痕迹,土路上脚印杂乱,间或有碎布料、断木块甚至断指、乌血散乱其中,光络脑已消失无形。

“伥人呢?”她反问,对这队兵士的无礼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