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急,一口气又快用尽了,最后用左手缠住,使出全身的气力,奋力一拽,竟然真的拽出了一个口子。
再拽了数下,铁栅栏开了一半,卡在深嵌入河床的石头上。
又似乎听到岸上人声鼎沸,火把通明,回头去看,隐约能望见粼粼波光之上,有人头躜动。
她再顾不上许多,从铁栅栏的缝隙中挤身出去。
好不容易身子穿过了,宽大的袍角忽然被翘起的铁网勾住。
她缩回身想要扯开袍角,却见纵横密布的水兰中忽然冒出一个脑袋,面白眼圆,浮尸一般迎面游来。
那一刻,她大可以回身游走,但她不能弄坏了这身衣服,于是折身去扯,手看看触到袍角,那卫兵也伸手抓住了脚踝。
她轻轻一提,脚尖一绷,双膝一曲,仰身游去。
那卫兵明明已经抓住了,却见她游鱼一般,又轻又滑又快地从掌中逃脱,顺着水流,混入滚滚江水之中了。
一直游到一口气用尽,她才猛然浮出水面,像是一头直上,扎进澎湃漫卷的乌云中,淋漓又酣畅,这突如其来的上浮,把正在江边捣衣的浣女吓得一惊。
她游上岸,在游人的围观下,脱下身上的华服,露出内里的布衣,然后旁若无人地将华服、朱钗都装进了包袱里,望了一眼日头的方向,往西市走去。
西市旁有一条栖草巷,一半堆放马草,另一半是穷人居住的地方。
相王妃带她出游的时候,状似痛心地提过一嘴,随后很快抛却在马蹄声后。
一路上,她瞧见不少撑伞的贵小姐,脸上都化着宴会上她给蒋梅画的那个妆,一眼望去,像白透的底儿上绣满了红枝与花苞。
她亲手栽下的树苗,却未得到半点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