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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她:“什么?”

“你不是在生气吗?”她很坦然,面对愤怒的人她都能游刃有余,更不要说他只是有一些不悦而已。

“我不应该生气吗?”这话听起来是在问她,其实是问自己,忽然他又想起自己身上的青络脑。

可能毒发的那一天会毫无征兆地降临,可能随时都要与她别离,而他一直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想到这,他就冷静了,他知道她不是故意闯进什么邪地里,然后窝在那个地方悠哉地画着画,不管其他人有多担心。

他听见她回答:“你当然可以生气,而且不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有离开的自由。”

她向来不强求绝对的忠诚与绝不可能的背叛,即便是他,也应该平等地拥有翻脸的权利。

接着她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跟着鬼魂游来荡去,到光点围上来后,她发现自己落入了那个黑洞。

无边无际,如梦如魇的黑洞。

在意识到光带组成的形状是乌木血架的图案前,她只觉得这番景象异常美丽,甚至想叫他一起看,只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后来意识到了,便什么都忘记了。

说完,她静静等着,坐得板直,颇有一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无畏。

她便是不解释,他也没有在恼她,所以最后一笔带过:“幸好我也看到了,否则真的要生气。”

她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哄人,全靠在真诚里掺些恰如其分的夸张。

他的身影投在柔软的帷幔上,被身后的烛光照得如一株苍松。

他隔着帷幔面朝着自己,郑重地重申:“但我不喜欢你整天把分开这件事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