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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下了令善后,事情还是失控了,且失控的速度远比她预料的要快。

“啌啌咣咣”的街鼓声再一次响起,起先是某处起了火,滚滚的浓烟往两边的屋顶盖去,接着有人抱着包袱在街道上跑过,还有家犬狂吠着一路乱蹿。

王大夫一直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是死在了何处。

衙役不停地来报各种情况,恐慌之下,人心骚动不安,中途甚至出现了官差擅开城门逃走的事情。

柳易文瘫坐在地上,李及双听到时,仍旧下令关城门,来人说发现时已关上了,只是有不少人逃了出去。

夜幕不徐不慢地降临了,像是看不见这动乱的人间,用黑色紧紧地裹着这座鬼城。

用耳去听,只觉得骚乱终于止息了。

李及双总算是明白了,多有效的举措也要仰赖执行者,但她不委过于人,说到底还是自己稚嫩。

柳易文连饭也吃不下,就站在门廊里,对着空荡荡的街巷,念叨着什么。

他三十多岁,妻子难产而死,上无父母下无半子,为官十数载,历任五六地,以“政在去私,私不去则公道亡”为人生信仰。

现如今,却都是“浮生已问空王了”。

漫漫长夜,似乎总也望不到头,她何尝不能理解他,尽了全力,还是没能救更多的人。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柳大人,我还以为你长太息以掩涕兮,是哀民生之多艰。”

原来不是,是为他自己。

柳易文挨了训,不再作声了。

沈无淹回来时,柳易文望着天摇头晃脑,而李及双落寞地坐在医馆的院落里,被繁盛的枝叶簇拥着,周遭静悄悄的。

枝叶外是空荡荡的城,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谁也不需要这两个人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