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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说不下去,收手揣在袖中,室内暗下去,天光亮了少许,邻舍的公鸡打起鸣来,声调饱满又高亢。

新的一日开始了,她的故事结束了。

巫缅没夸张,这场昏礼的确浩大隆重,称得上大典两个字。

大典要在祭坛上举行,且离村子距离较远,位于南麓的山嘴上,可见不是沈无淹有些地位,便是曲玛有些身份。

祭坛中心是圆形攒尖顶的宗庙,外有一个阔数十丈的六边形覆台,边缘又有几个覆斗高坛,夜里可盛篝火。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有石砌台阶,分别通向外侧的八根鸟兽巨型青铜色立柱,张扬恢弘。

村民们早早便到席上候座了,就连手中牵着的娃娃也穿得整整齐齐,两个小辫梳得光滑。

她一身常服,不仅称不上体面,甚至还略显破烂,裙角是山野荆棘勾的,袖口是沈无淹扎的。

原本还有一直木簪压压寒酸劲,但她还了,于是便大喇喇地坐在了不相称的位置上。

妫辛公甚是马后炮,“公主缺衣装点,怎不开口呢?”

她不客气地回道:“这一身在村里算是上等了。”

妫辛公知她嘴硬又好斗,于是只轻蔑地睨了一眼,不再搭腔。

篝火次第燃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了声,屏声静气站起来,肃穆而立,望向主台,妫伯公才从帷幔后姗姗来迟,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