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猛然发起攻击,也像等待一曲乐章不经意地奏响,心跳慢慢沉下去,到再也捕捉不住了。
方桌很窄,只能放下一尊茶壶,她一伸手便能触到他的眼。
“能醒过来吗?”她用指腹轻轻地抚了抚他的眼,羽翼一样的睫毛被她拨弄得微颤,却没有醒。
她收回手,解开他缠着的布条,掌上的光便跳出来,充满了暗室。
光明之下,谎言便现了形,露出一路勾连铺陈到此的踪迹,昭昭可见,是她不察。
可他说的话,甚至不能称之为谎言,如果连他自己都忘了爱过曲玛,那便不算是有心所为。
其实巫缅要离间他们,最好的说法不是说她和曲玛有多像,而是教她认清自己的感情。
她看见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报复和反击的时候,她向来不太考虑后果,现在对着他也亦然,情之所至便热烈而往,甚至不会苛求对方也如她一般。
所以即使他给出的回应很少很小,她也能甘之如饴。
因为有一人能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哪怕只是出于责任、承诺又或道义,她都能心安理得地陷下去。
归根结底,是这一生收到的爱太少,好不容易从心尖冒出一些,便任由它萌芽、蓬勃,肆意地滋长。
像是见到心仪的木簪便走不动道,却忘了木簪可以据为己有,但人不行。
盲目之下,她没有分辨这枝繁叶茂的情意是能保护对方的栖身之所,还是遮挡了他飞离的障碍物,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这种自以为的喜爱和迷恋,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无法面对的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