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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是长啸,背起双手,迈起了长步。

她眸子暗下来,抬脚跟了上去。

山中风大,吹得前方三人衣袂翩翩,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正置身于亲蚕大典上。

队伍最前方是身着黄罗鞠衣、母仪天下却并不仁慈的皇后,甬道旁有兵卫仪仗与女乐簇拥着,繁复的先蚕礼一道道流水般行过,她如同一具人偶。

但没有大典,只有三个旧时的孤臣,固执地循祖制、复残章。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一间颇有气势的府邸门前。

丹朱漆身的府邸建在数米高台上,飞檐斗拱,如鸟斯革,如翚斯飞,筒瓦前端是雕着鹿獾、龟虫的半圆型瓦当,陶制勾头从两旁层层排开。

沈无淹说过岩骀人千年前便定居于此,可见当时人以王城的规制建城,城方九里、城隅高九雉。

阜门两旁不是石狮,而是两尊赤身的跪立石像,一脸的惊惧。

进了门,从一道拓花影壁绕进庭院,便是正厅了。

在一众破瓦糊墙的映衬下,这府邸像是精工巧手在破布上绣的花,虽栩栩如生令人惊叹,却飘散着朱门酒肉臭的血腥气。

燎叶不愿进屋,李及双便留他在门外透着气,自己进去了。

那三人在地上的熊席上落了座,给她留了一个下首的位,虽是蒲席,好歹独席,她万不能同他们连席而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