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天她师父占的是履卦,利涉大川,虽有险,但也不算难。
果然,渡舟飘在江河上,一路遇的是顺风,虽然摇得她满肠铰结,但二人到达大运河最南端的沙洲津时,才只用了七个日夜。
接着就是转道西向,上靖州道,进入巴黄土司的制所。
可就在州界的小镇上,他们得知通往巴黄土司的路已经断了月余。
客栈小二许久没见着外乡人,乐意跟她解释,便说:“前面这座山叫绕璧山,翻过去就能到达响水洞县。但是现下是多雨,若不能确保山中无雨,一般人都不会上山。”
李及双便问:“雨天泥路如此难行么?”
客栈小二抬头望她一眼,不知是好奇她的口音还是嗓音,但还是迅速挪开目光,瞥着桌角好声好气地劝:“这倒不是,相传山中有野怪,专在雨天出没。凡是落雨时从山中过路的,没有不被吃的。小姐还是绕道稳妥,多个六七日脚程,平安到达岂不是更好?”
末了还加一句:“去年还有一队军队路过,那时还是晴天,竟也莫名其妙被吃了几十个。”
邻座有个黝黑的瘦汉子嗤了一声,不屑道:“小二你莫要太夸张,那野怪才多少个?一支军队人数就百千倍了。寡不敌众,那野怪再有能耐,也不是神仙啊。”
又有一人驳:“我听说那是渊里的鳄,吃过人后能直立行走了。雨季水漫上来,就从渊底爬出来找食了。”
角落处冷不丁冒出个声音:“对,我姑父见过,说那根本不是人!可能就是鳄成了精!”
周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原本寂静昏黑的客堂烘得热络了几分。
晚饭吃完,她回房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物件,对沈无淹说:“我就用这个防身,明日还是走靖州道吧。”
她说着,将解下了两圈皮套,将那物件套在左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