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琼离去,四周便这样静下来了。

“我就知道这病厉害。”张纵意在黑暗中自言自语,她将手摊在床上,突然感到左手边空空荡荡的。她费力地翻身朝左侧躺,黑咕隆咚一片。做完这些,张纵意脸上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想,兴许以后都不会有人像之前那样帮她擦干额前的汗了。

张纵意闭上眼,有些委屈地睡着了。

苏云琼不敢见张纵意。

她对她说了谎话,雷无妄确实来过,只是在看完脉象后压低眉头久久不言,最后开了些温补的药便离去。苏云琼明白,绞肠痧断然不会如此厉害。

她铁了心不让自己再踏进那间房门,宁愿独自去另一间房睡。可她对张纵意的情哪有这么容易便放下?煎药时她必要亲自扇火熬煮,每日的膳食也必要她过目。她知道张纵意心里十分清楚,两人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主,互相隔着一道门默默地承受剜心之痛。

三日后,直到苏云琼再也忍不住,她鼓足勇气亲手推开了那扇门。

张纵意下半身拥盖锦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面色红润。正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正要擦拭横于膝前的昆吾刀。

苏云琼愣住了。

“怎么了?”张纵意见她呆滞的模样,用油布略略擦了两下刀便放在一旁,声音沉稳而有力,“琼儿,琼儿?”

“没……没事。”苏云琼强扯出几分笑,“纵意,你别下来。”

“嗨,我没事儿。”她将昆吾平举,稳稳地收刀入鞘,目光越过苏云琼看向屋外,“外头下雪了吗?天好像阴下来了。”

“啊,没有。你先不要动,你的身子……”苏云琼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