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合楚敬川的胃口,就说明聂堇绝不是个只甘奔命于人的奴臣角色。
可他未尝不曾想过放开手去,让聂堇尽情展翼。聂堇越是决绝,他便越是惊疑,惊疑这多少年来,他竟从未看明聂堇的所思所想。
如今既是要敞开,原也是他有心引至。与其一再遮瞒,不愿教自己窥见真心,干脆些挑破了,便可以省得自己一再苦心遭负。
由是伴着厉责,他非但不见惊怒,听着听着,眉心竟愈发开展,仿佛聂堇的一字一句,数落的实是自己的仇敌,只落在痛快处,一丝也不能激起他的不甘。
如此一来,顿添诧异的,倒成了起先斥骂的聂堇。
他看着这人,眼中含痴带怨,分明已能觑出不忍,可移眼时,又霎时转回了先一刹的寒怆。
他终是什么也不想再说,紧了紧手指蜷攥的动作,忽将肩背一带,傅征未及眨眼,便见整枚玉簪卷着阵风,乍坠至地,霎时崩裂为不计其数的玉屑。
震骇之中,他根本分不出余神去逐聂堇的身形,侧首轩窗之外,一道修长的影子陡现即隐,他心中全为僵木所据,整个人俨然动弹不得,便只由那影子掠闪不见,良久之后,他都未能想起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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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一道长影投落,不知是否是因灯烛颤晃的缘故,尤显得单薄飘零,仿佛背后的人形并非经由血肉长成,而是一张再单薄不过的纸页。
赵容刚自巷尾另一头走出,即刻投入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副孤影难支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