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回他与此人正式逢面,缘何讨来这番冷目相向,于这一时半刻之间,聂堇根本无从得出答案。
但见人已走远,院内冷气愈重,他下意识回过身,却还不及开言,对上的即是傅征的炽热目光。
从前但若被傅征这样瞧着,聂堇总要窘得将脸别过。他们固然相处的年份不短,但他总未能通晓增厚脸皮的诀窍,一旦教傅征这样凝住,他便只能不言不语地怔着,说是全无杂念也好,亦或是头脑空空也罢。
如今他见得多了,知晓这世上谈情说爱,原也要看各人的本领,他显然不是天然生成的多情料子,动情也好,麻木也罢,件件都要经由傅征替他作主。
他这样思虑越多,惶惑便越显在面上,越是教傅征看着生怨。
可怨归怨,眼前心上,独独只有面前这一人,怨不了多久,他自先感到于心不忍。
他见不到这人,窜动的心思,便总辗转碾踏,怎样也难作安抚。
好不容易见了面,对方犹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他有心想将这人晾上一晾,以好令其与自己感同身受,可一对上这样清粼粼的一双眼,堆在心里的恨与怨,便如临经了一阵飓风似的,既痛且乱,同时也晕沉沉的,根本不想去细作分辨。
“你我的终生大事,早前已教我娘见证过了,如今你我耽于奔波,聚少离多,这样下去,不分这情分攒了多久,总有要散的一日,今日将你留在这儿,是想给你补个念想,你且接下——”
聂堇怔忡得更加明显,可他到底还是随着傅征的话,举出右手,在傅征的眼下张展手心。
等到清凉的触感挨及掌心,掠眼微微下瞥,聂堇便不由唇齿微张,但傅征看得细了,却没揣度出聂堇此时的真正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