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刺目日光,柳跃满脸恹恹,连眼都懒于一睁,因而这一瞪,非但全无所觉,甚至连张岚放下手头重物的动作也没能瞥见。
柳跃拖沓着步子,不足百丈的一程路,他走得慢驴也似,张岚看得越发可气,甫一上手,即是紧揪耳垂,令柳跃痛得嗷嗷直叫。
“你看看旁人,有哪个像你这样,时时想着偷懒?你从前还巴望傅庄主给沐青门购置一处新居,眼下真正有了,你却犯起呆蠢了,人家隔日就要上门来同掌门庆贺乔迁,你我的布置若是怠慢了,让傅庄主瞧着糟心,届时谁能担待?”
柳跃将脑袋凑了凑,想要缓一缓张岚扯弄的力道,越是这般,张岚便越不买账,越要让他痛得更狠。一时忍得艰难,柳跃抑不下怨愤,随即嘟哝着嘴道:“傅大哥从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慢慢收拾就是了,何必——”
话音未尽,张岚几乎要仅凭着掐耳将柳跃的双脚提离地面。柳跃没将话说完,好不容易等得张岚放松些许,不仅不敢多嘴,便是连念头也不由扼定,不敢随着平常的心思乱窜。
恰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张岚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张岚舍开柳跃,当即纵出一步,柳跃也不敢落后,稍稍揉了揉耳,不等看清这人长相,便以一个闪身抢至这人身后。
“二位少侠,”来人并不因两人的动作而紧张,“在下乃齐钊,奉傅庄主之命来寻贵派掌门瞿歆。”
柳跃偶尔撞见过齐钊一次,正是傅征亲自领他与这人逢面。知晓是此人之后,柳跃的神情不仅不见亲近,反而加重了戒备。
引得柳跃心生警惕的,实是前番景迟的黯然模样。就算当日被瞿歆驱离,柳跃也未曾见过景迟似如明江楼那日的落落寡欢。
“我家掌门有事出去了,你想找他,少说也得等上个十天半月,齐兄如今春风得意,最该是忙碌的时候,我家沐青门门楣虽小,如今新迁到这里,也有大把的布置要做,两方都抽不出空来,不妨再等个十天半月,届时我家掌门手头一歇,我即刻差人将你唤来,这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