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盖好不可说处,他连榻边也无心久待。
掀开床幔,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忽而变得十分碍眼。傅征用脚背勾起,正要丢入屋角的箱箧,足尖将要使力,却瞥见有一角莹着冷光,即刻要从足面滚落。
这一晌心疲眼懒,犹不能削弱傅征多年习武的本能。
他以足尖将那物件轻巧勾出,在空中打了个极花哨的飞旋,仍自接得从容随意。但等到攥得实了,渐渐摸清物件的轮廓,整个人却如遭了冰封一般,僵定在这处,良久未得稍移。
一枚再朴素不过的玉簪,当年稚拙的勾刻,历尽摩挲,如今也磨钝了棱角,难辨本来面目,但自己初次尝试的手笔,纵有岁月磨砺,也无法抹除当日那番羞窘的凿痕。
僵滞过后,层层升温的暖流,渐次浸入心田。
傅征终于能够笃定,这多年来,他与聂堇之间,并非只有他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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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逾月,饱餐数日之后,柳跃又领上了一份苦差。
说是苦差,人人却都振奋得远非寻常可比,就连一向稳重的张岚,这日都尤显激动,即使承了许多重活,也没有一句抱怨,甚至少见他指派其他弟子。
柳跃同样掩不住亢奋,但他的亢奋,只要肚腹一空,便再难维持。日头就要临至天穹正顶,望着黑底烫金的“沐青门”三个大字,柳跃长长打了个哈欠,张岚刚巧看见,转头便是一记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