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若不这般做,怎能唤皇姑母出来。”

梅濯雪随意地掸了掸并没有沾染多少灰尘的长袍:“在江南,皇姑母派来两个跳梁小丑给侄儿解闷,此番回京,又岂有不回礼的道理。”

长宁长公主蹙眉,“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您只负责看戏便好,请。”

他悠悠抬手,只见不远处的镜湖凉亭上,一团漆黑的什么东西正半弓着身坐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能远远瞧见他身后摇曳着一条仿佛鱼尾似的长线。

这‘鱼’手里拿鱼竿,静静地,无声无息地紧紧盯着湖面好像在等待什么,忽然,他双手一挥,一个人竟从湖底飞跃而起,灯火下,那人的身体呈现赤红色,没有头发,未穿衣衫,双手被捆绑鱼竿一头,瞧着,竟像捕鱼用的‘饵’。

“这出折子戏是孤精心为皇姑母准备的,侄儿不才,想不出什么寓意深刻的戏名,便简单称之为‘鱼食人’。”

第二十一章 :放血,二人同命

“南海有鲛,鱼尾人身,织之绡纱入水不湿,泣之眼泪化宝成珠,鲛鱼本体亦为奇珍,炼油,燃烧,可万年不灭。”

“为了得此宝物,渔民入深海,寻鲛人之行踪,见之,便撒网困阻,使尖叉刺穿其骨皮肉身,木锤敲碎其百骸四肢,后取其体内唯一一颗至纯至柔的神魂鲛珠,人之贪婪如细蛇吞象,对耳边哀鸣恍然未觉。”

“鲛,怨之,恨之。剥去一身骨皮,化鱼尾成双腿,忍如踩在刀尖上之剧痛,杀,斩,砍,除,将自诩为主宰的渔民虐杀成最低贱卑微的蝼蚁,放入水中,如饵食,喂养后代子嗣。”

梅濯雪嗓音低柔,似凤尾琴轻轻撩拨。

可他讲起的戏文却和不远处‘鱼’钓‘饵’的情景完美融合,长宁长公主看着凉亭上手握鱼竿的漆黑怪物眼放精光地举起赤红人影,而人影下跃出一条条金色鲤鱼。她突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恍惚,仿佛下一瞬,那条‘鱼’,便要来剥她的皮,喂养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