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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杨氏在这等大变故之前,还能从容地往人前一站,有条不紊地料理诸事,乔宁总觉得,她这母亲是有些从容和大气在身上的。

严嬷嬷听主母这话,立刻抬头,浑浊的眼里含泪:“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在乔家伺候老爷、夫人和小姐,何曾受过半分苛待,只恨这时候不能随主家一同去了。”

乔家遣散下人,着实没给太多钱财,但他们都知道,乔家的一切钱财俱已充公,是一分一厘都留不下来的,分发这些碎银,已经是夫人变卖首饰得来的。

刘管家掂量着手上越来越轻的钱袋子,心想主家当真情深义重,前年八月革职的官员韩司业家,莫说给下人分发安身立命的钱,就是最后一个月的工钱都没结,和主家的情意比起来相差甚远。

正院的人逐渐散去,对这些仆婢出身的人来说,今个伺候这家,明个又去那家,不过是换个府宅吃饭干活的事儿,无非主家待人和善与否,活计轻松与否,留恋的情绪不会留存太久。

杨氏没看到乔宁,转身回了正堂,京城肯定不能再待下去,还有许多的物件要收拾,好随时启程上路。

乔宁有些聊赖,家中诸事她不甚熟稔,毕竟才穿来这里不到一旬,因此万事帮不上忙,好在原身似乎骄纵惯了,杨氏也没指望女儿能干成什么事。

她在心里微微感慨:哎,原身是朝廷命官家的大小姐,怎么自己来后就要沦落为平头老百姓了,“穿”不逢时啊。

回房路上,乔宁又遇上严嬷嬷。

严嬷嬷身上背着包袱,这就要辞去,见到乔宁,忍不住又鞠了一把泪。

“小姐,老仆往后不能再伺候你了。”

乔宁跟眼前的老婆婆不甚相熟,那把泪却做不到无视,原身虽骄纵无度,相必跟从小奶到大的嬷嬷十分亲昵。

因而上前道:“嬷嬷好生照顾自己。”

严嬷嬷理了理乔宁鬓角的碎发,语重心长道:“懂事了,有大姑娘的模样了,往后家中不比从前,可千万不能像上次那样任性,可吓死夫人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