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家主叫来的医生在一楼坐了近一个小时,楼上主卧似乎都没有要下来人的动静。他们也不是闲来没事,很快有人因为其他病人的预约时间要离去。
管家留了个心眼,留宿了其中一位。
欲大少爷七点过把人抱上去,晚上十一点了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管家以为他陪着病人在床上睡着了。
然而指针拉到凌晨十二点半,楼上依然没什么动静。管家忽然惊忆起京先生在入睡前还需要吃一次药,一向控制时间如机械的家主居然没有下楼拿杯子。
老先生忽地往门外的瓢泼大雨望了一眼,不祥的预感打破顾及,他摁动电梯,直接上楼。
还没有凑近敲门,门从里面开了。
男人赤着脚,只裹着一件干净的浴袍,纵横交错的细伤不算精明地躲藏在深绿色袍内。
他单手摁在把手上,半个身体挡住后面,低着头没看出什么表情:“喊医生。”
没人比他熟知这位少爷失控后的余腥。
郑管家心直坠冰潭,朝里望了一眼:“您……”
“我叫你喊医生!”欲厌钦仰起头来,眼底爬满红丝,像一头乱了发毛的雄狮。
深更半夜,欲家灯火通明。
欲厌钦脑子断了片,细数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彻底失控的,因为哪句话、窗外到底下了多大雨、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京宥破碎的求饶声。
应该是没有的。
京宥几乎无声地承受着。
他从不这样。
不表现出任何的惊恐、厌恶、反抗,甚至好像在专程享受这场带有残暴疼痛的仪式。
医生上来时京宥还睁着眼。
卧房内一片狼藉,从床头柜里抽出的盒子掉得到处都是,里面东西没用几个,有半包撕碎后显然被情绪失控的主人忘却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