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倾也终于陷入了,并不输于当初眼见尹戴华离世时,那般的痛苦。
因为难以弥补的,不单只有她与臧禁知的感情,更有再不得有所纾解的歉疚。
而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实体的源头。
——那便是江端鹤。
她才刚刚试着做一个良善之人,便赶着要去恨,迫不及待着要去报复了。
有时连她自己,也会觉着很累。
可却绝不能停留。
却倾时刻告诫自己道。
一旦停下脚步,禁知所受的冤屈,便再难以平息。
除却这个以外,还有尹戴华,还有她阙国的千万百姓。
却倾瘦削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只显得愈发寂寥,可也是难得的板正坚定。
江端鹤则是哀戚地望着,被众人挟持而去的却倾。
饮鸩止渴。
他的心似乎也被鸩酒浸泡得久了,麻木不仁,只有真的毒到根本处,才知道疼。
是夜里,江端鹤还是同往常一样,悄声走至却倾床边。
他轻轻将手放在却倾的肩上,正预备注入法力,为她治疗。
几乎是一瞬,他的手忽然被却倾攥住。
江端鹤未有预料,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江端鹤,你为什么还没死。”
却倾说着,近是要将银牙咬碎般的仇恨。
江端鹤还未从傍晚时的哀戚中转还,他颤声问道:
“为何,为何到头来,你一直所恨的便只有我。要说国别,臧禁知也是铎朝人,你却从来不曾因此憎恨过她;要说种族,尹戴华也是妖族,你却也从未厌弃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