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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待到花瓶落地之时,全府上都注意到了房中争吵,却倾也再待不住,略略思忖,便直向房中跑去。

闯入房门的那一瞬,不论过了多久,却倾也总是记得。

那种猝然间所有的悔过、痛苦、挣扎、怨恨的心绪都拥上心头的感觉,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可此时此刻,她却还是要面对。

却倾飞也似地扑在臧禁知的尸体前,并没管顾江端鹤的轻声阻拦,和他为自己辩解的话。

她只是一味地扶着禁知半与脖颈分开的脑袋,哭喊着,叫嚷着,让她不要死,让她再多活些时候,哪怕只是一时半刻。

她要她再等等自己,她要她不要留自己一人孤苦无依在世间。

可纵使却倾再怎样地否认,臧禁知的尸体也在她怀中,渐渐冰凉下来。

其实怀中的那个人,究竟是死是活,她心底早就清楚了。

可她还是不愿承认,她不愿才说要再见面,便马上要自己接受友人的离世。

她想起来这世上厌恶自己的人不少,善待自己的人也不少。

一直以来,也正是有人还肯待她好,却倾才能颤颤巍巍地走到现在。

而禁知,便是其中之一。

她又忆起当初她们初遇,她还觉着她瞧着很凶,而她,似乎也很看不上她的懦弱。

禁知走了,可却倾还记得那时自己误以为她伤害自己的邻里。

她还是那样的不信她,几乎对她用尽了言语去辱骂。

如今人走茶凉,却倾再没有机会去弥补。

于是再过去多少年,也都会想回到这一日,她能早点走进房中,阻拦这一切。

可惜了,她有着洞察世事,甚至可以预知部分未来的能力,却不能料想到友人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