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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道清点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他没有福气,不该奢求更多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伦哥儿跑了出去,玩院子中花盆里的泥巴。

封道清又道:“过两日,等我身子好些了,便去面圣,将这官辞了,爵位也不要了,咱们家在京郊还有些产业,再遣散些奴仆,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大娘子道:“你舍得吗?”

舍弃这些年来辛苦积攒的名利,舍弃他人的敬畏,舍弃这人人艳羡的仕途。

封道清笑了:“那日我晕倒时,脑袋里乱哄哄的,我看到了许多画面,年轻时的,年老后的……我醒来时,只觉得大梦一场,我这一病,辞官便有了绝好的理由,只要能将全家的性命保住,这又算得了什么?”

大娘子眼底沁了泪珠:“你是否怪我,怪我与先皇后走得太近,若不是如此,你又何必辞官……”

封道清道:“不怪你,不怪你……若我是你,我也会将公主和皇子平安妥帖地送出去。只是……江山如画啊,我再不能为我向往的盛世图景而奋力拼杀了。”

封道清喝了口茶水,喘了喘气:“廉哥儿回来后,他也会辞官的。”

大娘子道:“老爷怎么知道?”

“他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他。”

九月九日重阳,封廉归。

彼时成清正在仓王庙登高,听闻此事,赶忙回到家中,带上昨日亲手做的蒸糕,那蒸糕上插着彩色的小旗,掺着石榴籽,栗子黄,松子肉,圆润地伏在碟子上。

成清提着食盒,来到封家等待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