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眼望着纪明,双眼满是无措和愧疚,“先生,学生错了。”
泪珠映着跳动的烛火,越发晶莹剔透,莹润光泽。
男子深深叹气一声,沉声道:“三姑娘,我非苛责之人。之前对姑娘的斥责之言,实乃过分了些。还请姑娘见谅。莫要因我的错误之言,扰了姑娘不安。”
前些时日,纪明于绛雪轩中斥责桑沉焉言行无状,不过是因陈掌固托人递了话,说起崔相公目下的态度。再者,也是因康先生送书册,他却无缘春闱。
这等事,本不该牵连三姑娘,实乃纪明言语有失。
桑沉焉尚且还有些懵,纪明又道:“我的错处,不该让三姑娘时刻悬着心。前日的《女论语》是,今日的春闱也是。
身为纪府公子,官家如何决断,都是我必得要承受的。不能因着我的因由,惹得三姑娘日日挂心陪伴。此非君子所为。
再有,三姑娘花样的年岁,于绛雪轩中日日苦读,已然很是劳累,万不该再承担这份苦难才是。
三姑娘,过些时日,我教你写字,你可是愿意?”
往日里纪明都称呼她桑三姑娘,亦或是三姑娘。今儿不知为何,直言道了你我。
桑沉焉眼角还挂着泪珠,经不住纪明这变幻莫测的言语,她尚未反应过来,怎的就说起了从前,又道起了现在。
屋内寂静无声,只闻窗外似有似无的风声。
像是春日的和煦终于吹到了绛雪轩。
三五息功夫之后,桑沉焉明白过来。她不知该是欣喜还是难过,原来她这月余所做的一切,纪明都看在眼中。
他知晓她的陪伴,知晓她替他难过。
同样,他更心疼这样的三姑娘。
娇娇女娘,不该如斯沉寂。
可温柔如春风一般的先生,就合该被埋没么?